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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一会儿,夏凡野将所有悲伤都宣泄一空之后,这才抹了一把眼泪,然后看着我说道:“谢谢你的安慰,不过我确实再没有能力维持这间咖啡厅了,或许再过段时间,我就得回老家找份正经的工作了。”
我摇了摇头,看着他说道:“你真的打算就这么离开吗?离开这个满是你们故事的咖啡厅?我觉得她如果在天有灵的话,肯定不想看到你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这里,而且,如果你就这么放弃这里,或许有一天等你再回来,这里可能就会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店铺,也可能这里会被拆了,变成一堆废墟,你真的不会后悔吗?”
夏凡野又点上一支烟,表情十分痛苦。
“我不想离开这里,但是又能怎么办呢?我现在连自己都养活不了,又怎么维系这间咖啡店呢?”他轻轻的喷吐出一口烟雾,像是对这间充满他们回忆的咖啡店做个告别。
“你不再努力努力,再坚持坚持?说不定事情会迎来转机呢?”我说道。
夏凡野苦笑一声:“我都坚持这么久了,早就不期待有什么转机了。”
我没有再说话,而是起身来到那幅画前,观摩了一会儿,然后指着这幅画对夏凡野说道:“我觉得这幅画就是你的转机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夏凡野走到我的跟前问道。
“这幅画并不是你随随便便画的吧,我很喜欢它,能跟我讲讲你画这幅画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吗?”我没有看他,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这幅画上。
夏凡野虽然不懂我到底什么意思,但是可能是被我触及到了真心,所以犹豫了片刻,便对我娓娓道来。
“其实这幅画里面的人是我,也是她,你之前解读的非常正确,我画这幅画的时候,内心确实充满着痛苦和挣扎,我本来是想在“旧城以西”关闭之前,给我们两个画一幅画,然后把它留在这里,既然我们不能永远在这里生活下去,就让它替我们活在这里。”夏凡野伸出手摸了摸画面上模糊难辨的人脸,喃喃说道:“可是我刚下笔打算画自己的时候,脑海中出现的全都是她的样子,不管我怎么想忘记,都忘不了,我觉得我们两个的灵魂已经永久的纠缠在了一起,虽然我们天人永隔,但是她的灵魂却在我身上永生着。”
说着说着,夏凡野表情突然变的痛苦起来:“但是快画到最后的时候,我突然不敢再下笔了,因为我惊恐的发现,如果我再不摆脱这种纠缠,可能我一辈子都再难走出来,或许一下刻,我就要抛却自己的肉体,远赴天边去寻找她了。我开始害怕了,死亡说起来简单,但是真的要面临死亡的时候,任何人都不能保持平静,所以我试图解开我们灵魂之间的纠缠,但是这种抛弃她的行为,又让我感到痛苦,她那么爱我,我却连为她而死都不敢,我对自己产生这样的念头感到羞耻,所以一开始不愿意多说。”
夏凡野这番话冲击着我的神经,让我一时也无言起来。
没想到这种真爱背后还藏着这种难以启齿的念头。
我沉思了良久,我想,如果简薇她们也像夏凡野故事中的她一样,为了我去了天堂,我会怎么做?
我会不会也因为恐惧死亡,而想要摆脱我们之间的羁绊,只为让自己的活的更轻松一点儿?
我想了半天,我觉得,我可以为了她们去死,但是如果夏凡野这样故事真的发生在我的身上的时候,我还会做出这么坚定的选择吗?
人的本性永远是自私的,但是我总觉得真爱能克服人的本性。
夏凡野可能看出了我的想法,他痛苦的蹲在地上,低声说道:“我一开始非常坚定的认为我可以为了她抛弃一切,哪怕是我的生命,在她刚走的那几天,我确实有过追随她而去的念头,但是看着我们两个日渐年迈的父母,我实在是不忍心再让他们忍受一次亲人的离去,有时候,活着就是遭罪,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,我想摆脱,想挣扎,并不是不爱她,而是不想就这么赤裸裸的,不负责任的离去,将所有的痛苦都留给下一个爱着我们的人。”
他哀嚎着:“你懂吗,我想死,但是我又不能死,但是我如果不死的话,就得想法摆脱她,因为她的羁绊对现在的我来说太过沉重了,压得我喘不过气来,我本以为时间会是最好的解药,但是没想要时间是催化剂,所有的痛苦都在时间的作用下,越酿越浓,我都要坚持不下去了。”
我叹了口气,心情异常的沉重。
没想到剧情的发展和前世走向了不同的道路,前世的我根本没有触及到夏凡野的真心,可能是我和米彩来的晚了,他已经抗过了这个难熬的阶段,和自己达成了和解,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,所以我们只看到了他的《禁忌之城》,没有看到他这幅画。
“这幅画叫什么名字?”我同样蹲了下来,轻声问道。
夏凡野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幅画,然后说道:“它没有名字,因为我还没有画完,也不打算画完,可能今天过后,这幅画就烟消云散了。”
“我觉的这幅画可能是会是你职业生涯当中最伟大的一个作品,因为这幅画里充斥着爱与痛,体现着本我和超我的纠结,还有人性的挣扎,我希望你能把它画完,作为交换,我可以帮助你把“旧城以西”维系下来,我还会帮你开画展,让你所有的作品都展现在世人的面前。”我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名片递到了夏凡野面前。
“我是完美旅游公司和昭瑶娱乐公司的老板,我叫昭阳。”
夏凡野接过名片,然后惊讶的看着我。
“为什么?”他紧紧攥着我的名片问道。
“因为你的故事打动了我,特别是你这幅画,让我从中看到了自己,而且我之前有个梦想,那就是做一条文艺之路,但是因为各种事情的拖累,我差点把它放弃了,不过今天见到你,见到“旧城以西”之后,我这个梦想又重燃了,所以,我想邀请你加入这条文艺之路。”
我站起身来,对着夏凡野伸出一只手,说道:“你愿意带着“旧城以西”加入我这条梦想中的文艺之路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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